曹雪芹在《红楼梦》开篇便点明是为闺阁儿女立传。所以小说的主人公当然便是大观园中天真烂漫、性格各异的女子。除去出身高贵、养尊处优的“金陵十二钗”,还有各房太太小姐们的丫鬟,也是一个个的个性鲜明,不可复制。
当然红楼里的丫鬟也分三六九等,今天且不论贾母身边最忠心的鸳鸯,王夫人身边最忠烈的金钏儿。怡红院最痴情的袭人,潇湘馆最体贴的丫鬟紫娟。单就几个作者着墨不太多的丫鬟来说说。
最巧手的丫鬟——莺儿
莺儿是宝钗身边最幸福的丫鬟,因为遇上了一个好主子。宝钗本身性格温柔和顺,而且“行为豁达,随分从时,不比黛玉孤高自许,目无下尘”,连贾府的小丫头都喜欢跟宝钗玩,可见宝钗待人之厚道。对外人尚且如此,对身边的人当然就更不用说。从宝钗为莺儿改名就可以看出来,她对莺儿没有一般主子对丫鬟的拘束,让其尽情释放自己的天性。
莺儿原名*金莺,宝钗将其改为莺儿。也是,莺歌燕舞的鸟儿一旦沾上了金钱铜臭就俗了。为了金玉良缘一说,宝钗本身已带了个金锁,何必又让丫鬟的名字上又背上一个厚重的“金”字?
莺儿是红楼里最懂编织工艺的女孩。雪芹足足用了两个回目来说明她的这个过人之处。
第三十五回“白玉钏亲尝莲叶羹,*金莺巧结梅花络”中,特意写到宝玉央求莺儿打络子。而莺儿更是就络子的各种款式、颜色搭配、用途等,实实在在地给众人普及了一堂关于络子的常识,最后还给宝玉打了个攒心的梅花结。
第五十九回“柳叶渚边嗔莺咤燕,绛云轩里召将飞符”中,莺儿看到柳叶浅碧,丝若垂金,便采着这些柳条编了个柳条篮子,喜得同行的蕊官大叫:好姐姐,给了我。后面将篮子送给黛玉时,受到了黛玉的赞扬:怪道人人都赞你的手巧,这玩意儿却也别致。
能得到潇湘妃子的赞赏,这莺儿的手巧怕不是一般的吧?
最飞扬跋扈的小丫鬟——芳官
芳官本是戏班的小戏子,戏班解散时,很幸运地被留在了怡红院,又很幸运地得到贾宝玉的宠爱,怡红院的大事小情从来不沾手,整日里就憨呆憨睡。正是在宝玉的纵容之下,芳官的心早已飘飘然。
用茉莉粉替换蔷薇硝给贾环,引得赵姨娘到怡红院大吵大闹。而芳官对赵姨娘没有半点敬畏之心,开怼,对骂。最有力的还击是那句:我又不是姨奶奶家买来的,‘梅香拜把子———都是奴几。赵姨娘气得上来打了两耳刮子,芳官撒泼打滚,一头撞向赵姨娘。
芳官的嚣张还表现在她与干娘何婆子打架,在小厨房里只为了一出口气拿着糕一块儿一块儿撕碎了,掷着打雀儿玩呢,还故意气蝉儿:柳嫂子,你别心疼,我回来买二斤给你。气得蝉儿怔怔的。
芳官仗着宝玉的宠爱,已经嚣张到了为所欲为的地步,到处竖敌,惹人憎恨。这也是她后来被撵出大观园的原因了。
眼皮子最浅的丫鬟——坠儿
众人在芦雪庵吃鹿肉时,平儿随手褪下的虾须镯不见了。后来被证实是被宝玉的小丫头坠儿偷偷拿走了。坠儿只是怡红院的一个小丫头子,可能平时见惯了主子和大丫鬟们穿金戴银,心有不甘。一逮着机会,便下手了。
其实在脂批中说到写坠儿偷虾须镯是别有深意的,小红与贾芸手帕传情,中间人是坠儿。而在当时,私下传情是奸情,既说了小红有奸情,那与小红关系要好的坠儿便有了偷盗之事,因为非奸即盗。再则小红已往凤姐处高就,一体一己的坠儿的去处也应有个交待。偷盗事件发生之后,坠儿便被晴雯擅作主张撵了出去。
最冤屈的丫鬟——茜雪
茜雪的出场也不多,离场更是没有交待。为了一杯枫露茶,且还不是丫鬟们的过错,宝玉不分青红皂白首次对自己屋里的丫头大发雷霆,纨绔子弟的样子暴露无遗。茜雪更是被无辜地撵了出去。
关于这一点,小说中有两次提及。第一次是李嬷嬷吃宝玉给袭人留下的酥酪时说的:
李嬷嬷道:“你们也不必妆狐媚子哄我,打量上次撵茜雪的事我不知道呢。明儿有了不是,我再来领!”
二是是鸳鸯抗婚一回中。鸳鸯说到了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好姐妹,其中便有早已离开贾府的茜雪。
能与鸳鸯之流成为好姐妹,可见茜雪也应该是品貌端庄、伶牙俐齿的姑娘。因为一杯枫露茶被撵,冤不?
有人说要说冤屈,晴雯该排在第一。明明跟宝玉什么事也没有,最后竟被冠以“狐媚子”的头衔被撵出去。但晴雯被撵,与她平时太骄纵有关系,脾气又像块暴炭,所以府内树敌无数,这样的结果也许是必然的。
最被寄予厚望的丫鬟——抱琴
抱琴是自幼随元春一起进宫的贴身丫鬟,但她很神秘。唯一的一次出场,是在元春省亲一回,但她的能力、样貌从未有过正面描写。
关于她的出场,只是匆匆一笔带过:又有贾妃原带进宫去的丫鬟抱琴等上来叩见,贾母等连忙扶起,命人别室款待。
元春进宫的使命是光宗耀祖。从女史一路到贵妃,后宫里的尔虞我诈,非常人想象得到。这一路的曲折悲苦只有她身边最亲近的人才能体会得到。在深宫大院里也只有抱琴是她最信任的人,也只能抱琴才能做到与她:二十年来辨是非。
贾元春被家族寄予很大厚望,那跟在她身边的抱琴又何尝不是如此?勿庸置疑,除了忠诚尽职,她一定是个非常机警伶俐的女子,否则如何能够帮助元春在后宫之中生存下来?
她一定是经过贾母精心调教过的丫鬟,贾母在她身上所花的心思应该是最重的。其能力应该远超平儿、鸳鸯。她对元春封妃绝对功不可没。所以省亲之时,她向贾母叩见,贾母马上命人扶起。
最可爱的丫鬟非傻大姐莫属
都说傻人有傻福,这句话放在傻大姐身上不假。因贾母喜欢她“爽利便捷,出言可以发笑”,众人也对她很包容。说白了,傻大姐就是干粗活利索,又呆呆傻傻地才会讨大家的喜欢。
傻大姐的可爱之处还表现在都已十四五岁了还对男女之事一无所知。在大观园掏蟋蟀时(十四五岁的大姑娘掏蟋蟀,这样的姑娘,贾府也就仅此一个了)捡到了花花绿绿的绣春囊。看到上面男女相拥,竟然说“敢是两个妖精在打架?”好一个可爱呆憨的傻丫头。殊不知她无意中捡到的这一个绣春囊,弄得贾府人仰马翻。
红楼小姐,一个个光彩照人。红楼丫鬟,也丝毫不逊色,各有各的特点。但可惜,红楼作为一部悲剧小说,不管是小姐和丫鬟,终究逃脱不了“千红一哭,万艳同悲”的命运。
红楼的丫鬟们,其实我认为莺儿最能编,不仅是编络子,编花篮,还编“金玉良言”的谎话。另外晴雯的针线活最好,麝月最会吵架,司棋最泼辣......还有谁,您认为谁最出彩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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